第3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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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,祝家的四仙方桌上,摆放的美食全是谢琼暖心头所爱。

崭新的木桌上,放着一盘正午尚未吃完的东坡肉,色泽红润油量,入口油而不腻。一海碗蒸虾,活虾蒸煮,鲜味十足。最令谢琼暖惊喜的是,祝眀奕去厨房把那只兔子,给炒制成了兔丁,虽缺少辣椒等调料,食材经过那心灵手巧小哥的手烹饪之后,却意外的色香味俱全。

祝眀奕端着最后一盘青菜入得正堂,一眼便看见,前方的女人乖巧的坐在木椅上,碗筷规整的摆放在桌沿,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餐桌,唇角勾着抹惯常的笑。

谢琼暖感觉有人在看自己,侧头看他。

偷看被抓个正着,祝眀奕心头一个咯噔,狼狈的别开眼,他的视线顿在她葱白的指尖上,再不敢乱动。

“明奕,愣在那儿做什么,快过来吃饭。”谢琼暖朝他招手。

祝明奕尴尬的假咳一声,敛住眸中的潋滟之色,快步走上前,弯腰故作镇定的把手中的青菜摆放在桌子上,低声道:“琼暖,咱们开饭。”

煤油灯的火苗簇簇的飘动,他俊朗的眉眼,晕在灯火下,星星点点,璀璨星河。

谢琼暖侧头,便撞入他深邃的眸子里,一时看的有些呆,愣愣的点了点头,待回过神,祝眀奕已经坐在了木椅上。

屋内烛火摇曳,珍馐美食置于桌上、陌上公子端坐身旁。屋外,圆月高悬,亮如白昼,虫鸣鸟叫细细碎碎,银杏树叶风中摇曳。

良辰美景,人团圆。(*ˉ︶ˉ*)q(≧?≦)do(^_^)oz(?ì_í?)l

谢琼暖原本因为秦楚生的穿越,烦闷的心情,被渐渐抚平。

“明奕,今天月色甚好,桌上珍馐美味,理应饮酒助兴,你要不要与我一起浅酌两杯?”

谢琼暖这人别看面上一丝异样也没有,但是她今天心情很是不好,只有在眼前眉眼如玉的男人面前,才能悄悄开兴一些。

暂时将秦楚生支走,她心知并不是长久之计。秦老大此人,一向心思敏锐,察言观色,待他去了岚山书院,见上祝莲一面,一切便能真相大白。

到时候,发现自己被耍了,以那男人的往常做事的风格。一定会再次折回落水村探查。

她穿越过来,虽年轻了几岁,但容貌并没有变化。名字她当初更是嫌麻烦,直接用的是自己的真名,只要有心查探,暴露分分钟。

她自己暴露没关系,但是她如今拖家带口。

谢琼暖,下意识的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哥儿,他端坐在椅子上,眼睑下长长的睫毛拖曳出一片阴影。

他脸上有丝不易察觉的疲态,上山下山,本就劳累。回家后,忙里忙外,为自己洗手作羹汤。

这样的男子,想着日后若是将他牵连进自己与秦楚生的纠葛中,她心头便是一阵烦闷。

谢琼暖杏眸滑过一抹厉色,她这人素来不喜欢麻烦。但是也不能坐等麻烦找上门,下下策,带着他一起走,四海为家。

或者,天凉王破,皇帝易主。

她素来不是善类,真的把她惹毛了,皇帝易主这种事儿,她确也干得出来。民间盛传大凤朝原太子殿下并没有死,当年晋安之乱,一出金蝉脱壳,这位太子殿下协同十万大军,隐匿民间。若能找出那位太子殿下,她不介意给他提供粮草,反了秦老大这鸠占鹊巢的乱臣贼子。

“家中并无酒水,琼暖若是想喝,明奕他日去镇子上为你打上几两酒水。”

谢琼暖一个激灵,回过神,掩住眉稍的异色。

柔声道:“我那院子里有。前些时日葡萄成熟,我在崂山摘了一大竹筐,自个儿又吃不完,恐浪费,便拿来自己酿酒喝。这些天忙,今天才想起这茬。”

谢琼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炉火纯青,她一脸坦然的看着祝明奕,指着门外:“明奕,你若想与我浅斟两杯,我现在便去取来?”

“葡萄酿的酒?”祝明奕见识过她提供的厨方,知她一向奇思妙想。却如何也没想到她还能用葡萄酿造美酒,一时好奇,竟脱口而出。

谢琼暖点点头,被他脸上的神色取悦,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,一脸哥俩好的笑道:“明奕,放心,葡萄美酒夜光杯,定是好喝。”

她说完也不看他怔仲的神色,疾步回她自个儿之前住的院子。

其实酿酒是假,找借口拿出空间内自己珍藏的红酒是真。

谢琼暖是个大老粗,回了自个儿院子里,意念一闪,随意在里空间堆成一座小山的红酒里拿出一瓶,1869年拉菲古堡红葡萄酒。一瓶在末世没来临前价值一套别墅。

谢琼暖也不心疼,她空间内类似的珍贵红酒多的要命,别看它们末世前之前又难得,末世之后,一瓶这玩意儿能换取一斤大米都不容易。

谢琼暖把手中的木塞打开,毫不珍惜的倒入竹桶中。把珍贵的玻璃瓶收入里空间,这才折回祝明奕家。

祝眀奕端坐在正厅发呆,见她提着竹筒回来。

神色愣愣,肩头是方才她轻拍下去难以消散的余温。

眼前是她嘴角咧开的浅笑,祝明奕忽然觉得自己明明还没有喝酒,却酒不醉人人自醉。

祝明奕家没有酒杯,只有缺了口的瓷器杯子。

谢琼暖倒也不在意,把手中的竹筒搁置在方桌上,给两个空瓷杯斟满葡萄酒。

她把酒杯递到他身前,眸中含笑:“奕哥儿,来,尝尝这葡萄酒的滋味儿。”

祝明奕眸光落在她葱白样的纤指上,眸色渐深,他下意识的接过她手中的酒杯。

手指与手指难免碰触,划过一道祝明奕自己也说不清的灼烧。

他觉得自己指尖一下子被炙烤的发疼。端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摇摇晃晃。

眼前的女子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,红唇一张一合,关切的问:“明奕,你没事儿吧,手如何在抖?生病了?”

祝明奕墨色的眸子掠过一抹难堪,低下头,粉红色的红云从脖颈蔓延到耳尖。

谢琼暖不明所以的看着他,心中有些后悔,祝眀奕这小哥儿,不会不能喝酒吧。目前滴酒未沾呢?闻着酒香,便醉的上了头,满脸通红。

她犹豫了一瞬,讪讪的道:“你若不能喝酒,可别勉强,我自个儿喝也是一样。”

祝明奕垂着头,若不是知道她反应迟钝,那方面无能,他恨不能起身掐死这喋喋不休,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。

他猛的抬起头,在她担忧的目光中,将手中瓷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。

红酒浓郁的汁水润红了他两片淡色的双唇。他不自觉的从怀里掏出片素色的帕子,擦净了唇上的酒水,清艳的面容上神色不变,声音却带着一丝入骨的倔强:“瞧吧,我能喝。”

祝明奕说完,把空荡荡的酒杯向谢琼暖身前递进了些。

谢琼暖在心底暗骂了句:“卧槽!”

若不是,他是这女尊国正经出身的小哥儿,她估摸着会以为他在勾yin她!

妈蛋,你们小哥儿不是应该害羞的吗,你都学哪儿去了!

谢琼暖收敛住眸中异色,温声劝道:“眀奕,你慢着点儿喝,这葡萄酒最是上头,须得浅斟方能体会其醇香。酒水喝的急,最容易酒醉。”

谢琼暖的担心显见的是多余,祝眀奕这哥儿可与村内旁的小哥儿不同,他虽不嗜酒,但却是千杯不醉。前年,镇上一泼皮流氓看上他姿色,仗着家里有几分本事,强迫他去酒楼与她陪酒。祝眀奕在酒楼内,与那泼皮女人对饮,直接将人喝的晕死在酒楼。

直到现在,那醉死在酒楼里的流氓远远遇见他,都得退避三舍。

区区葡萄制作成的酒水,再如何也不会令他醉倒。

祝眀奕墨眸滑过一抹苦笑,她认为他酒量差便差吧,左右他自己也不清楚,该如何解释自己忽然涌上来羞人的红晕。

酒不醉人,人自醉。

他复杂的看着她,轻声道:“好。”

谢琼暖见他答应,也不再盯着,眼前男人刀刻的俊颜踱着一层粉色,眼神迷离水润,多看两眼,如何了得?

她也是个正正经经的女人,虽然莫得感情,但是美男、红酒、烛光,心跳难得漏上半拍,她最近心脏本来就不怎么好,心律不齐,再看上几眼,猝死如何是好?

谢琼暖心内暗忖,视线落在方桌上的菜肴上,嘴角这才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来。

什么烦恼,在美食面前,都得通通抛掉。

两人再不言语,埋头苦吃,偶尔抬起头,举杯对饮,虽无多少言语,却异常和谐温馨。

酒足饭饱,谢琼暖喝的眸中带了丝醉意,86年的拉菲,度数还是有的。她酒量不好,浅斟倒是无大碍,但是喝的量多了便有些头晕。

谢琼暖吃完饭,抬起头,觑了一眼身边的小哥儿,他脸上的红云早已经褪去,眉梢间有丝疲态,在她抬起头看过来的那一刹那,迅速的消失无踪。谢琼暖眯着眼睛,她方才敏锐的看见了。

她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愧色,坐在身旁的男人应是累了,原本在山上忙了一下午,已是耗费了不少体力,晚上回来,见她喜欢吃野兔,又在灶房忙活了大半个时辰。

“奕哥儿,你去休息,碗筷我来收拾。”

祝眀奕抿着唇,并没有起身。总让她一个大女人洗碗筷,如何也不适合,他左右也不是特别累,不能让她沾上灶房里的油污。

他侧头看她,低声道:“我来,灶房油污重,琼暖身为女君,理应远离庖厨。”

“什么女君不女君,我没有女君远庖厨的观念。听话,你今儿累了,去休息。”谢琼暖上前两步,接过他手中的碗筷,肃声道。

她清脆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丝霸道与凌厉。

祝眀奕看着自己原本举着碗筷的手,此刻空空荡荡,眸色渐深。

心内忽的升起一股冲动,他突然不想温水煮青蛙,等待她发现自己的感情。他想告诉她,他喜欢她,相当她真正的夫郎。

这样的念头如春天的野草,一旦产生,便如何也去除不掉,它肆无忌惮的在心内生长,待发现,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已经蠢蠢欲动,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。

“正经公子,要矜持,不能主动的向女君诉说自己的爱意,若是被有心人知道,会被人辱骂为dang夫。”脑海里回想起绿生曾给他普及过的男则。

祝明奕眸中划过一抹犹豫,他是个没有记忆的人,除了通身的武功和识字的能力没有忘却,所有的一切俱是从头学起。

绿生说过:“男子要守夫德。”

他本能的对这句话反感又排斥,却没有办法反驳。以往很多时候,他尽可能的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克己守礼的小哥儿。

但是他知道,他骨子里的反骨一直在。世人遵循的礼义廉耻,在他看来迂腐而又矫情。

男子也是人,没有谁生下来便是奴仆,低人一等。他有手有脚,种田干活,再不济,也能从军。

他们小哥儿生下来,虽没有女君珍贵,但是也想正正经经,堂堂正正的活着。并不比女君低上一等。

祝明奕心知自己的思想,惊世骇俗。他从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在他人面前显露,绿生面前也没提起过。

他把自己的与众不同藏的严严实实,没想到遇到了她。

她尊重他所有的想法,愿意帮他一起分担活计。他对她稍微好一点儿,她恨不能用她力所能及换来的东西还回来。

她与别的女君并不同。她把他当成与她对等的人对待。

她对他的态度,甚至令他恍惚觉得,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大逆不道。他亦不是天生反骨。

外人都瞧不起她,辱她既瘦又弱,没有担当,分明没有女人的样子。他却觉得,她的担待是她们从没有过的。

即使她穷困潦倒、瘦弱不堪、还有不行的毛病。在他心里,她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君。

他想让她做自己唯一的妻主。这样的念头在心底由一粒种子,生根发芽,到如今枝繁叶茂。

祝眀奕捂着自己怦怦乱跳的胸口,恰好对上她惊诧的目光,他猛的回神儿,墨色的眸子里滑过一道他从没有过的惊慌。

他狼狈的背过身,用了极大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稍稍正常,低声回道:“嗯。”

说完飞快的冲出正堂,那速度就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。

谢琼暖收捡碗筷的手微顿,她杏色的眸子捕捉到他慌张的背影。

脸上不觉生出一抹担忧。

她总觉得,最近祝眀奕小哥儿有心事。

难道看上哪家女君了?

谢琼暖眯着眼,想到这种可能,醉意上头,难免有了丝惊慌与失落。

爱是一道光,绿到心发慌。脑海里无端生出这样一句话,待她眯着醉眼,回神儿的时候,忽然想拍上自己一巴掌。

人小哥儿明明青青白白,她却无端生出了这种陌生的占有欲,没有爱,绿谁也绿不到她头上。

谢琼暖垂着头,忽略心头的不适,在心内忿了自己八百回合。唇边挂着抹自嘲,若无其事的收回心中的怅惘。

洗完碗筷,顺便去净房冲了个热水澡。在外磨磨蹭蹭好一会儿,谢琼暖才推门进了内室。

作者有话要说:正在肝二更爱是一道光,绿到心发慌。晚上我来捉虫,大家给我的捉虫,我都看了,最近很忙很忙。等我搞完二更,再来搞。

哇,我忽然想让他们先做再爱了咋办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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